《LEAD 文存》 回 LEAD 中国班 回目录 来函至《文存》

我的四次新疆之行

谢红(10期)

2004年9月13日

1989年夏天的第一次的新疆之行

1989年夏天,在我与我当时的男朋友,现在的丈夫经过1年多的鸿雁传书,增进感情,确定要厮守此生后,第一次去新疆拜见我未来的公公婆婆,他们是新疆一所高等学校的老师。当时,我对这块从未到过的祖国边陲充满了好奇之心。以前关于这块遥远的土地从书上倒是了解不少,也非常喜欢新疆的民族音乐,但毕竟只是间接了解,加上各种各样的传说,此次远行仍然令我感到神秘又激动。那时,我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工资微薄,我先生还在攻读博士学位,只有助学金维持日常开销,因此,我们只能选择火车作为交通工具,而火车是从成都始发,到乌鲁木齐要走3天3夜。我先生已先期来到重庆与我会合 (那时我还在重庆邮电学院教英语)。因为成都是始发站,我们拜托在成都的大姨父帮助购买两张由成都去乌鲁木齐的火车票。我们认为3天3夜肯定是要买卧铺票啦,因此就没有在电报上明确说明要购买的是卧铺票。但是,一生做事周到细致的大姨父拿着我们的电报却犯起了嘀咕。他想,去乌鲁木齐要3天3夜,应该买卧铺票,但他又考虑我们俩人经济上尚不宽余,也许需要节约,加上我们年轻,坐硬座应该不成问题。那时不像现在,打个电话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经过反复考虑,他老人家决定替我们买了2张硬座票。等我们到了成都,已经不得不接受这个既成事实了。于是我们就在硬座车厢里开始了我的首次新疆之行。

待我们上得车来,才发现列车尚未出发已经严重超员,很多人没有座位,只好席地而坐。原来,新疆盛产长绒绵,而那时正是新疆摘棉花的时节,车里全是去新疆摘棉花的民工,有的甚至是拖家带口的。我们也只好安下心来,准备开始我们3天3夜的漫长旅程。我们的座位是3人的大座椅,睡觉时我只能把头枕在我先生的腿上,放平上半身,至于下半身,只能弯曲起来,放到窗户下的小桌下,形成一个“L”形状。至于我先生,就只能挺直腰板坐一夜了。在这里,我要感谢我先生对我的爱护。

尽管车厢里非常拥挤,但一路上的景色却是非常值得看的。我们自满眼葱绿的成都平原出发,翻越秦岭,从祁连山东段越过乌梢岭,进入河西走廊,穿过广阔的戈壁滩,才能到达我们的目的地。我自小生长在有天府之国美称的四川,家乡的富饶物产滋养得川妹子们个个白嫩鲜亮。但是越过秦岭后,天府之国美景不复在,取而代之是满眼的黄土,无尽的戈壁,沿途叫卖的山民被塞外风沙摧残的粗糙手脸和高原紫外线在人们脸上留下的痕迹挥之不去。但是,在列车驶出嘉峪关后,我却被茫茫戈壁那雄浑的苍凉气势所震撼,对古人“大漠孤烟直”,“西出阳关无故人”等诗句对西域戈壁景色、气势和远走他乡悲情的准确捕捉感到由衷的赞叹。

虽然西域戈壁大漠的独特景色让我着迷,但在硬板凳上晃悠3天3夜却不是一件易事。因此,从上车开始,我们就努力奢望希望能补上卧铺,经过耐心的等待和我先生不停地同列车员攀老乡,套近乎,车过武威后我们终于拿到了一张卧铺,这时已经过去了2天2夜了。我先生让我先到卧铺车去睡觉,他再坚持半天,等我睡醒一觉,再换他去睡。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这样漫长的旅程,以至于好几天后,只要我躺下来,仍然觉得是在火车上摇晃。

在摇晃了3天3夜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乌鲁木齐。欢迎仪式很隆重,我先生的父母亲自到火车站迎接我们。

非常巧的是,我刚到乌市,就碰上了伊斯兰教的宰牲节-古尔邦节。古尔邦节在阿拉伯语中称作“尔德.古尔邦”,也称“尔德.艾祖哈”。“尔德”的意思是节日,“古尔邦”和“艾祖哈”都含有“宰牲、献牲”之意。因此通常把这一节日的名称汉译为“宰牲节”,即宰牲献祭的节日。新疆的维吾尔、哈萨克、柯尔克孜等民族将其音译为“库尔班节”。古尔邦节的时间定在伊斯兰教历的十二月十日。过节前,家家户户都把房舍打扫得干干净净,忙着精制节日糕点。节日清晨,穆斯林要沐浴馨香,严整衣冠,到清真寺去参加会礼。新疆的维吾尔族在古尔邦节时,无论是城市或农村的广场上都要举行盛大的麦西来甫歌舞集会。广场四周另有一番景象:色彩缤纷的伞棚、布棚、布账、夹板房内,铺设着各式各样的木桌、板车、地毯、毛毯、方巾,上面备有花式繁多的食品小吃。在新疆的哈萨克、柯尔克孜、塔吉克、乌孜别克等民族,节日期间还举行叼羊、赛马、等活动。这个节日有些像我们汉族的春节,非常隆重。街道上,到处是过节的人群,随处可以听到优美的新疆音乐,几个人围成一个圆圈,打起手鼓就唱起来,跳起来。如果你围拢过去,没准就有维族小伙子或姑娘跳到你跟前邀请你加入进去呢。

我公婆都是他们院里的领导,每年民族节日都要去给民族同事祝贺。因为我是第一次来到口外(当地人把嘉峪关以西称为“口外”,而我自然也就成了“口里”来的啰),我公婆在去给院里的民族同事拜年时,也特意把我带上,让我充分领略古尔邦节的风情。在我们所到的每一家,我们都受到热情招待。每家都布置得伊斯兰风味十足,桌上摆满了手抓肉,馓子等各种点心,很多都是家里自制的,非常好吃。我们还去了昌吉州我公婆的一位回族学生家做客,因为我远道而来,破例让我同男同胞们一同进餐。回族人家中,女人是不能上桌的,只能在厨房吃饭。由于我乍到西域,不懂规矩,受到如此热情款待也不敢推却,因此来者不据,全部收入腹中,加上水土有些不服,结果刚过两天,就又发烧又拉肚子。过了几天也就好啦,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换水土”吧。

几天后,我公婆单位组织去南山(天山的一段,天山位于乌市南边)游玩,我和我先生当然随同前往啦。我们在松树下寻找隐藏的鲜嫩野生蘑菇,摘下残留枝头的野草莓,品尝新鲜出锅的手抓肉和带有浓厚孜然香味的烤羊肉,喝下甘甜的天山雪水;我们徜徉在草比我们还高的草库囵里(围起来的一片草场,一是为了防止羊群把草吃光,造成草场退化,二是等秋天把草割下以备冬天的饲料),我们躺在草库囵里,感受着“蓝蓝的天上白云飘”,让草丛把我们埋起来,深深地呼吸青草的芳香气息,聆听大自然的音响,让我们的灵魂得到洗涤,真正体味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从南山回来,我们又去了吐鲁番。吐鲁番位于乌市南面约200公里,有高速公路可以直达。吐鲁番是著名的火洲,夏季平均气温在40摄氏度以上,非常干旱。吐鲁番盆地中央的艾丁湖,位于海平面下150米,是我国海拔最低的地方。由于干旱,湖水早已干涸,可以驱车直达湖心地区,那里已成了开采芒硝的工地,到处可以看到一个个挖开的芒硝池。不过,有一条好消息,这两年,由于节水工程的建设,加上老天爷降水比较多,艾丁湖已有了约50平方公里的水面,出现了烟波浩淼的湖光山色。吐鲁番有很多可以去的地方,如火焰山,每当盛夏,山体在烈日照射下,炽热气流滚滚上升,赭红色的山体看似烈火在燃烧;有400多年历史的坎儿井使吐鲁番的葡萄园得到长流水的浇灌;距今约 2000~2300年的交河古城,因为两条河水绕城在城南交汇而得名,为车师人开建;还有高昌古城,苏公塔,阿斯塔那古墓群,柏孜克里克千佛洞等古迹。不过千佛洞里的壁画大多已被盗走,仅存的几个保存较好的洞窟显示在南北朝时佛教曾在此兴盛。古墓群里有木乃伊展出,不过我没有敢去。到吐鲁番,当然一定要品尝那里著名的葡萄的。那时,进葡萄沟只要1元钱,你一招手,头上梳满小辫的维族小姑娘就将洗好的葡萄送到你的面前,只要你吃得下,随便吃多少都行。

在吐鲁番,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有一天,我和先生在乡间路上边走边观看路边的各式建筑和当地人们的日常劳作,迎面来了一辆毛驴车,车上坐了几位“阿凡提大叔”,当毛驴车经过我身边时,“阿凡提大叔”们一齐将头扭了过去,并用手捂住了眼睛,嘴里还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经我先生说明,我才明白,原来我穿的衣服使大叔们受到了刺激。因为吐鲁番很热,我的穿着就比较清凉,尤其是我穿的裙裤比较短,不符合伊斯兰的教义,因此招来了大叔们的“侧目”。其实,吐鲁番的维族血统多不太纯正,随着时间的迁移,很多维族与藏族人的后裔混血的后代,蓝眼睛已很难看出,只鼻梁略比汉人高些。如果要看真正金发碧眼的维族,恐怕只有在南疆如喀什等地才能见到了。

除了周边传统的观光项目外,乌市本身也有很多地方值得一看。乌市在布局上呈现南北狭长的格局,在清朝时乌市(当时叫迪化)由老满城、汉城和黄城组成。老满城是政治和军事中心,军队主要驻扎在此,汉城是商业中心,而黄城则是外贸中心,主要从事与俄罗斯等国的贸易活动。当然,现在老城的格局已经完全不复存在了。它的街道名字有的也留下了很深的历史痕迹,如友好路(文革时叫反修路)等,当然还有独具特色的清真寺等伊斯兰风格的建筑。我和我先生去到二道桥的巴扎(集市),有很多商店可以逛逛,有传统的民族手工艺品,如维族的小花帽,英吉沙的小刀,各种民族乐器等。逛累了,我们就到卖吃食的集市,找一个烤羊肉的小摊坐下,要上20串羊肉串,再在隔壁的摊上要两个刚烤出来的馕,自己动手,烤熟一串肉,咬上一口馕,那味道,别提多来劲了。如果喜欢酸辣,还可要上一盘西北特有的酸辣酿皮,非常爽口。

第二次到新疆,是在1991年的冬天,我随我先生(现已名正言顺了)回家过年。这次,我们是从北京乘火车去乌市的,车程还是3天3夜。在冬天乘火车在北方旅行对我来说也是第一次。车厢外白雪皑皑,大地一片冰封,车厢里却温暖如春。我们把柿子放在两层车窗玻璃之间,就可以吃到冰凉但甜丝丝的冻柿子了。还有一点值得一提:由于内外温差太大,每到列车停靠车站时,列车员就必须得用开水烫或铁钎砸,才能把冻住的车门打开。到了乌市,到处更是一片银色的世界,积雪深的地方可以没到小腿,这对我这个从小在南方长大的人来说真是很有吸引力的。我和我先生经常去院子外面的小树林散步,并很高兴的在洁白松软的雪地上留下我们深深的足印,听着我们踏雪发出的“嚓嚓”声,感受冬日里的寂静与空濛。

这次来新疆主要是会亲访友。因为我先生的外祖父早在民国时期就因做生意的原因从山西来到新疆,由于战争阻隔了交通,再也没能回到家乡,他老人家只好在异乡娶妻生子,定居边疆了。所以,这次来新疆,我被正式“隆重推出”,接受婆家七大姑八大姨老舅小叔的评头论足。为了证实我川妹子远扬的美名,我使出全身解数,将我从我外婆和老妈那里得来的真传及平时在饭馆吃饭(偷)学来的“杂”技悉数挥洒,冷的、热的、红的、绿的,汤汤水水,大盘小盘,琳琅满目的摆满了两大桌,好歹是征服了难调的众口,为我家乡美食赢得了声誉。

在1992年的秋天,我又一次来到了新疆。这次我先生和他的老师及朋友、同事是来开会并考察,我作为家属随同前往。至于开会和考察内容这里不想赘述,只想说说我们去的博尔塔拉蒙古族自治州。

博尔塔拉,或称博乐,蒙古语意为青色的草原。这里曾经是举世闻名的古丝绸之路北道要冲之地,西部与哈萨克斯坦接壤,东北部与塔城地区毗邻,南部与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相连,全州总面积2.7万平方公里,主要居民是蒙古族。

我们去的赛里木湖位于博尔塔拉州境内,地处准噶尔盆地通往伊犁的要道上,湖面海拔2072米,最深处 81米,面积458平方公里, 是一个断陷盆地,湖面辽阔,湖水清澈,是新疆海拔最高,面积最大的高山湖泊。由于赛里木湖没有出口,几千万年来不断的接受天山的雪水,加上蒸发,所以湖水盐分较高,不适合人饮用,但却适合牲畜,特别是新疆的绵羊,喝了带有盐分的水,吃了含盐碱的牧草,肉质特别鲜嫩。据我先生-“我家的生态学家”介绍,羊肉之所以有膻味,是羊肉里含有一种有机大分子,而盐碱可以阻止这种有机大分子的合成。这也是新疆和内蒙的羊肉没有内地羊肉膻的原因。赛里木湖四周群山屹立,雪峰云杉交相辉映,草地牧草丰美,是良好的夏季牧场。每年的7月,博尔塔拉州都要在湖滨草原上举行传统的“那达慕”盛会。可惜,我们去的时候已是初秋,在夏季牧场忙碌了一个夏天的牧民们都在忙着做转往冬季牧场的准备了。

我们拜访了一户哈萨克牧民。主人非常好客,把我们让进了毡房。毡房收拾得干净整齐,地上铺着自制的毡子,箱子的绣花搭盖和座垫都是女主人亲手绣制的,非常漂亮,显示了女主人的能干。主人为我们倒上了香醇的奶茶(有淡淡的咸味,非常好喝),端上了自家烤的馕,我们也献上了我们带去的白酒,哈萨克人豪爽,也爱喝烈酒。主人要杀羊招待我们这些远方的客人,于是领我们来到羊群边,让我们挑选出一只半岁的羊羔,这样大的羊羔肉质最为鲜嫩。当然,在杀羊之前还有一个程序:要向安拉祷告,请求安拉的同意。这个过程我们(异教徒)是不能看的。仪式结束后,在一把小小的电工刀的超度下,这只小羊的灵魂就去了天国会见安拉了。接下来,主人娴熟地在5分钟之内将一块完整的羊皮剥了下来。随后,就看见一个皮毛贩子骑着摩托车将羊皮收走了。女主人将羊的内脏掏出,用山上流下来的雪水将羊洗净,把羊大卸八块,放入装好水的大锅中,再扔进一个装满各种香料的小纱布包,开始炖羊肉了。没过多久,喷香的手抓肉就煮好了。女主人将肉捞出放在大托盘里,再把装满了肉的盘子放到毡房中央的地毯上,边上再放上一小碟盐。这时,主人家的小女儿拿着一个接水的脸盆,手提一只漂亮的铜壶来到我们面前。原来这是请我们洗手。她将水依次浇在我们手上三次,然后递给我们毛巾擦手。这样完成了就餐前的清洁程序。我们大家围坐在毡房里,等待享用美味的羊羔肉。在动手抓肉之前,按照哈萨克的习惯,主人将羊的眼睛敬献给了男性贵客,祝愿男客如哈萨克的猎手那样有一双雪亮的眼睛,能够捕捉到最狡猾的猎物;而我这个唯一的女客也荣幸地得到了一只羊耳朵,这是希望女人要像绵羊一样温顺、听话。所有仪式结束后,主人将我们带去的酒倒在了平时我们吃饭用的碗里,依次开始豪饮,并随着逐渐酒酣,毡房里开始响起了哈萨克人豪放的歌声。我不喝酒,当然就全力以赴“进攻”手抓肉了。

在博州,还有一处奇石景观,方圆几十公里的花岗岩石,由于物理风化作用,呈典型的球状风化面貌,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凿成千姿万态的形象,人们以其不同形状给它们起了各种名称,如人物形象有巨人,将军,活佛,僧人,母子,情侣等;动物类形象有天马,犀牛,羚羊,狗,猴,龟等;还有天桥,石柱,幽洞,绝壁等自然景观。由于各种造型生动奇妙,千奇百怪,所以得名怪石沟。我们去时已快到黄昏,怪石沟中几无人迹,夕阳照射之下,显得有些鬼魅,时时感觉会有幽灵从巨石后闪出,挡在你的面前。

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我们驱车赶往我们的宿营的-阿拉山口。阿拉山口是新亚欧大陆桥中国段的西桥头堡,是我国西部地区唯一的铁路、公路并举的国家一类口岸。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大风口,大风一年四季不停,吹得人都站不住脚。原本计划在这里建一个风力发电厂,由于山口往西全是没有人烟的大戈壁,大风扬起的石头把十几吨重的风车都打坏了,只好作罢。在戈壁滩,风刮起的石头能把电线杆拦腰打断,因此,电线杆平均2年左右就得更换。戈壁滩的温差很大,白天只穿短袖,夜里在户外要穿大衣,因此才有“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说法。当时,阿拉山口关口刚开,边贸活动还不太活跃,火车站附近比较冷清,也没有什么建筑。我们在山口附近的公安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我们“视察”了一番刚刚建成的阿拉山口火车站,看到几列货运列车停靠在站上,估计是等待过关。没有什么更多值得看的,留下“到此一游”的照片,我们就从此站乘火车返回乌市了。至此,我的第三次新疆之行的活动基本结束。

没想到,时隔12年后,我才再一次来到新疆。在12年后,2004年夏天,我与丈夫,女儿第四次来到了新疆。

这次新疆之行是时隔12年后的重游,除了老地方(天池,吐鲁番),我们还向南翻越天山(当然是乘飞机,一种只能坐40-50人的小飞机)去了库尔勒,一个位于天山南麓脚下,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的绿洲。我和我先生及女儿在纵贯市区的孔雀河边观赏夏日的夜景,到了塔里木河边,品尝了用红柳枝穿起来烤的羊肉串,塔河中无污染的鲜鱼,令人嚼酸腮帮子的风干肉,深入到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腹地,虽没有尝试在70-80度的沙子中煎鸡蛋,也体味了一把在火热的沙丘上大啖西瓜的滋味,很是一番味道。

但是,在去沙漠公路(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是世界上唯一一条穿越流动沙漠的公路,已收入吉尼斯记录)的路上,看到沿途肥沃的土地由于无计划的盲目开荒后又被无情地撂荒而逐渐沙化并最终变成沙漠,非常心痛。根据统计,每年塔里木河及其支流的水量足以满足当地生产和生活的需要,但由于整个地区没有统一的规划,上游随意截流,农业上的漫灌,等等,大量的水白白被浪费了,非常可惜。想想以色列,那样缺水,却是欧洲的菜篮子,果篮子,我们当地的人们该当何想?!汽车横穿塔里木河河谷,随处可见大片枯死的胡杨林,那些仍挺立在沙丘上的枯枝残躯好像在向大家哭诉它们的悲惨命运,令人不禁掩目,感到的是心里在流血,在刺痛。伴随这些不朽灵魂的也只有一些少得可怜的低等植物,如梭梭草,红柳等。其实胡杨是非常耐旱的植物,只要有一点水,它就可以顽强地生存下来。古话讲,胡杨三百年不死,死了三百年不倒,倒了三百年不朽,此物风骨可见一斑。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居然被扼杀,可以想象人类是多么的残忍地夺走它最后的生命之源!

不过,塔河油田繁忙的工地和忙碌的抽油机倒是给寂寞的沙漠带来了一片生机景象。一路上,不时有大型车辆掠过,不像以前开车几十公里也碰不到一个人。当然,新疆这些年来变化还是非常大的,乌鲁木齐的城市建设足可以同内地相比,而她所独有的西域风情又是内地所无法相比的。伊斯兰风格的建筑随处可见,随时随地能听到优美的新疆音乐,看到美丽的维吾尔姑娘在翩翩起舞。在传统的少数民族聚居地的“二道桥”,现在建起了大巴扎(维语“集市"的意思),集中了最具特色的民族风情和特色产品。你可以一边品尝民族风味的美食(手抓肉,烤羊肉,抓饭,烤包子,拉条子,马奶酒,葡萄,哈密瓜,蟠桃,……)一边欣赏迷人的新疆歌舞,还有惊险的"达瓦兹"(高空走钢丝,无保险)表演,真是既饱口福,又饱眼福。

值得在这里提一下的是,在去吐鲁番的路上必经过达坂城,有一首歌叫“达坂城的姑娘”说的就是这里。据说,有几个人在达坂城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顿“拉条子”后开车走出200里地,突然想起忘了喝面汤了,只得马上又调转车头回来再喝汤,因为,如果不喝这面汤,拉条子就不好消化了,原汤化原食嘛。笑话归笑话,达坂城这个地方也是一个大风口,当地人说:达坂城一年只刮一场风,从初一刮到三十。十几年前我路过这里时还是荒凉一片,如今,这里已经建起了亚洲最大的风力发电厂,上百架风力发电机一齐转动,气势非常壮观。这里也是外地游客经过时必定要下车拍照留念的地方,已成为当地一景。其实我国西北,东部沿海风力资源非常丰富,如果这些清洁能源能得到充分的利用,也是一件环保和经济双赢的好事。

其实,新疆还有很多值得去的地方,“咱们新疆好地方”确实名不虚传。只是新疆太大了,如果要全走遍,恐怕一、两个月是不够的。我去了四次新疆,也不过是游览了北疆的一小部分,还有神奇的咯纳斯湖、美丽的巴音布鲁克草原、富蕴宝藏的阿勒泰、神秘的罗布泊、充满异国情调的喀什喀尔、和田的美玉、香醇的马奶酒……,这些都得亲身经历才能感受到哟!

所以,有机会,我还要去新疆,也欢迎大家一起去!

《LEAD 文存》 回 LEAD 中国班 回目录 来函至《文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