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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密尔顿纪行

陈立伟(9期)

汉密尔顿是新西兰第四大城市,人口12万多(呵呵呵,见笑见笑,穷家小户的凑这么多人实在拿不出手),离奥克兰也就160公里左右,照理说随便在哪个周末脚底下给点油也就开车蹿过去看看了。可这么几年来除了有一次去罗托鲁阿从汉密尔顿城边上擦肩而过外,愣是没有进去过。可好,前几日逮着个机会在汉密尔顿住了几天,算是对汉密尔顿有了初步了解。

到汉密尔顿的第一站当然是去怀托摩的萤火虫洞了。毛利语中,怀托摩是"绿水环绕"的意思。这里果然青山巍巍,小溪潺潺。萤火虫洞入口处是座尖顶小木屋,旁边立着刻有毛利图腾的木雕红柱。

传说1887年,一名英国测绘师在当地毛利酋长陪同下,乘亚麻小筏,手持火把进洞探险,发现了洞内奇景。这些发光体是当地一种萤火虫的幼虫(国内的萤火虫是成虫,尾部发光)。它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奇妙的景观。从此以后,游人接踵而至,萤火虫洞也扬名世界。距发现此洞百年后的1989年,新西兰当局终于把这个洞的所有权归还给毛利族人。

一拨儿十来个人在导游的带领下进了洞。洞里挺干燥,也很宽敞。钟乳石或长或短挂在顶上,下面也间或有些石笋之类的,也有些钟乳石和石笋已经连成了一体成了石柱。导游很会制造气氛,把洞穴中的大灯关了,就拿自己手中的电筒晃悠,很神秘的样子,一会儿指着一片钟乳石给大家介绍说这钟乳石增加一厘米需要上百年时间,一会儿又照着一片石笋说这是一家子还有条狗,逗得一帮游客此起彼伏地“啊”“啊”着。吸引我注意的是一些晶晶亮的细线,从顶上挂下来,悬垂在水面上。对面石壁上的冷光射灯照在上面,更显得这些细线像钻石一样晶莹剔透。经导游解说才明白原来这是萤火虫的分泌物,悬挂在这里是用来粘捕其他飞虫作食物的,有点像蜘蛛网的作用。

看了“大教堂”等溶洞景观后,终于要看最精彩的部分了。大家随着导游来到了地下河的码头,微弱的光线刚够分清楚小船和台阶。在黑暗中大家屏声静气地上了船,一排排坐好,导游就拉着空中的一根绳子牵引着小船在水面上行走。头顶上,突然间就出现了一片璀璨的光亮,星星点点的,很像夏夜繁密的群星,但密度要比群星大得多。四周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只有头顶的光和你自己,那片光距你似近又远,不可捉摸。你在很短的时间里便会迷失自己,感觉你已经融入了这片浩渺的星空,不想自己身在何处,去往何方。这种感觉很奇特,但持续的时间也短,因为前方已经有了出洞口的光亮了。

导游轻声介绍说,新西兰的萤火虫生命周期为一年。幼虫会发光吐丝,其荧光随着年龄增大变得愈加明亮。幼虫经6-9个月变成成虫。奇怪的是,成虫有翅膀却没有嘴巴,无法进食,也不会飞。只是疯狂地交配产卵,直至筋疲力尽。2-3天后,它们会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撞向幼虫的丝网,舍身给自己的后代作食物。大家不禁嘻欷,小小的萤火虫竟能发出如此璀璨的生命之光……

小船在我们的默想中缓缓驶出黑暗,出口处又是一个藤树覆盖、绿水悠悠的洞口。导游没忘记感谢大家的配合,洞里没有喧哗、没有摄影、更没有捕捉。其实,在导游诚恳的致谢后面,有严厉的措施:蓄意破坏洞穴环境者,最高处罚为两月监禁和高额罚款。正是由于全世界游客的共同维护,才使得这份大自然的馈赠一百多年来依然神奇、灿烂。

出洞后,看介绍说这一片还有好几个洞穴,其中更有乘筏子在地下河漂流探险的,据说特刺激。想想这时候已时近深秋,穿着短打扮救生衣在冷水里折腾,俺老人家还是算了吧。

回汉密尔顿的路上经过一处“奇异鸟家园”,就拐进去看了看。是一片用网子苫起来的鸟园,据说是新西兰占地面积最大的。相比奥克兰动物园里的那个,这个面积确实大多了,鸟的种类也多,有一些是新西兰的特有种。还有一种蜥蜴类的爬行动物(Tuatara),是和恐龙同时代的。开始我从旁边过去没注意,后来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才看到那厮正待在一棵树的树根旁边,很像鬣蜥,方头方脑的,一动不动。

在这里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奇异鸟蛋了。“奇异鸟”国内一般翻译作“几维鸟”,是因为这种鸟的叫声像“几维几维”。奇异鸟是新西兰的国鸟,嘴尖而长,没有尾巴,身体像鸡一样圆滚滚的夜行鸟。它们生性敏感、弱视,主要靠嗅觉来觅食。在陈列室里特别放了几个鸟蛋,有鸵鸟的,也有鸸鹋(澳洲鸵鸟)的,它们的蛋比奇异鸟蛋大(奇异鸟的蛋重500克),可要是按身材比例来算,那奇异鸟的蛋是最大的(相当于自己体重的1/4)。我估算了一下,一个奇异鸟要是制造一枚蛋,那整个腹腔基本上就全满了,还要把胸骨和脊椎往上和往后推才行。至于下蛋,那可就更困难了,特别是对第一次下蛋的奇异鸟来说更是如此。难以想象啊!叹服啊!!

为什么其貌不扬的奇异鸟能成为新西兰的国鸟,这里有一个古老的毛利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新西兰岛是一座原始森林。渐渐地森林的地面害虫滋生,树叶、树皮、树根被害虫肯吃殆光,森林的安全受到了威胁。杜鹃、猫头鹰等其它鸟儿都不愿意放弃森林的生活,但也不愿意为了拯救森林而牺牲自己。只有奇异鸟愿意这么做,那时候它还是森林里最美丽的鸟儿。为了拯救森林,它情愿让森林之王换掉它美丽的羽毛和丰满的翅膀,换上利于捉虫的长嘴,并且承受再也不能重返树梢的痛苦。奇异鸟爱森林胜过爱它自己,从此失去了翅膀,离开了树梢,生活在黑暗的森林的地面,默默地为森林清除了虫害,保住了森林。

第二天去了汉密尔顿植物园。植物园背靠怀卡托河,面临1号高速公路,面积不小。园内分了好几个功能区,有玫瑰园、暖房、苗圃等等。我先奔了园林区,在这个区里有一些不同国家的园子,比如英国的花园、美国的现代庭院、日本14世纪的院子;当然啦,还有中国的庭院。英国的花园经管的不好,到处残花落叶的,不知是不是季节不对的原因。日本的园子简单了些,就是一处水边的房子,房子和地板倒全是实木的,那时就想这要是挪我们家去该多好啊。美国的庭院更是简洁,中间一个游泳池里树了一个我半天没琢磨明白的雕塑。看来看去,还是中国庭院看着顺眼,门口一对小石狮子,门额上悬“逸畅园”仨字。门边还有一铜制解说牌,说这个中国庭院是“学者庭院”,这种类型的庭院起源于7世纪的唐朝,昌盛于宋代,庭院用于主人陶冶情操、吟诗作画云云。院子不大,是典型的中式布局,中间是个池塘,有太湖石点辍池岸,左手是超手游廊,曲径通幽到达山顶小亭子;各处都有题匾,如“鸟语岛”、“紫藤苑”之类的。这个庭院,据我看,至少有三处出彩的地方:一处是刚进门就进入一段廊架,攀缘植物的须状根、藤茎从架上垂落下来,带来一种幽秘的气氛,若是酷暑盛夏来此,必定心生凉意,暑意顿消;第二处在“鸟语岛”之后,随小径转寰,蓦然发现自己身处竹林之间,“风入竹林,风过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过而潭不留影”,正在此间耳;第三处是在竹林之后,左手卧一铜鼋,而背景即是缓缓流淌的怀卡托河,秋日的夕阳照在铜绿斑驳的铜鼋身上,也照著远处的河及岸上层林尽染的树木,苍凉高远,淡定悠然。

博物馆是我每到一地必定要去的。汉密尔顿博物馆在维多利亚街的南端,展品不多,有一条很大的独木舟,还有些毛利人的工艺品和劳动工具。看着这些劳动工具,听着呜咽低沉的毛利音乐,我就想起了部落毛利人茹毛饮血的日子:住在低矮潮湿的窝棚里,大多患有关节炎;因为食物的粗砺,30岁左右牙齿就磨没了……不容易啊。当然,展览内容无一例外的有新西兰参加各次战争的资料、图片和电影。

隔日去了汉密尔顿湖,不知是何缘故,该湖也被称做罗托鲁阿湖。湖面积看起来不大,但绕着湖跑一圈居然用了30多分钟。湖面上和岸上有很多水鸟,成群结对的紫水鸡 (pukeko) 和野鸭并不怕人。在这里竟然看到了加拿大雁,就是那种下颌到眼后部分有一道宽白条的那种雁,十来只站在一起,都深秋了可依然好像没有北飞回加拿大的打算,可能已经成了这里的永久居民?

一个城市如果没有水就好像缺少了一种灵性,奥克兰虽然两面有海,但缺乏一条贯通的河流,而汉密尔顿则无此之虞。怀卡托河流过郊野,流过城市边缘,流过城市中心。流过郊野,你能欣赏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野性之美;流过城市边缘,你能体会到“软泥上的青荇,油油地在水地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的意境;而在城市中心,你能感受到的却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的人文景观(当然,这里说的十万人家是全汉密尔顿的人口,可不是指在河边居住的)。可是这些感受也只能自己体味。汉密尔顿的人们似乎早已司空见惯,河水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另一处锻炼身体的场所。或者漂流,或者游泳,或者在水边慢跑,或者坐在水边遐想。

好了,说了这么半天,肚子都饿了,该找点食儿了。维多利亚路是个很好的选择,路两边有很多餐馆、酒吧、食坊。我第一天去的餐馆叫“Iguana”, 餐馆面巾纸的右下角上印着该餐馆的标志——一只经过艺术化了的黑色鬣蜥,看起来更像一只壁虎。这家餐馆主要以比萨饼为主打,也有通心粉面条。我点了个主食,面包片竖直戳在酱上,看着像悉尼歌剧院,很壮观的样子,可菜的味道至今想不起来,名字也忘了,得了,不提也罢。

但隔两个门的一家印度餐馆(Masala Club)味道还不错。Masala其实就是咖喱的另一种叫法。北印度人熬的咖喱汁比较浓,不像南印度人熬得那么稀,为了以示区别,所以就单叫它Masala。我点了蒜蓉印度面包(其实就是油煎饼)和咖喱羊肉,特意嘱咐要多加辣。饭菜端上来之后,气味就已经让我胃口大开了。把咖喱羊肉舀一勺放在蒜蓉饼上卷好,一口咬下去,鲜香辣爽一起来,至今想起来还让我流口水。

街对面的“撒哈拉帐篷 (Sahara Tent)”是我推荐的第二家餐馆。名为“撒哈拉”,实际是土耳其风味。我试过的两道菜味道着实不错,一个是“feast of Greek”,有很多肉,对我这个爱吃肉的人来说,简直太对胃口了;另一个是“beef masaka”,masaka就是肉末。能把牛肉末做得那么好吃,就是算上中国菜在内,也是不多见的。在这里还建议朋友们可以试试土耳其干红葡萄酒,酒精度数很低,味道的层次也显得比较少和简单,但配着土耳其风味的牛羊肉来喝,自是另一种感觉。

在这条街上还有Gengy’s和维多利。维多利是中餐馆,味道不错,不用多说;Gengy’s 是蒙古烧烤,自助餐形式。我曾在北京的“元太祖”和惠灵顿的“成吉思汗”吃过,感觉吃这种饭,就得要二锅头配着,否则不够味。这里没有二锅头,只好拿伏特加凑合了。此处的Gengy’s给客人准备的碗也比前两家的小,所以我一次拿了两个碗,一个装肉,一个装菜;然后要求厨子把肉和菜炒到一块。这儿用来炒肉的铁板也比那两家的小,三个华人小伙子在那里忙乎着。炒菜的动作也是中规中矩的,拿个铲子把肉、菜盛到盘子里就完事。而“元太祖”那里的厨子,在最后盛菜的时候,是要展示一下绝活的:拿一个长木条,把炒好的菜往铁板外一刮,另一只手拿一只碗,在空中把抛物线般自由降落的肉菜盛到碗里。“刮”和“接”要一气呵成,并且不能有一点点的菜掉到地上。这里的菜炒得味道一般,并且肉还炒老了,但提供的饭后甜点倒还比较丰富。

和维多利亚大街平行的西边一条街道(Alexandra Street)也有几家餐馆,把头的是一家日本餐馆,叫“新宿”,鉴于在日本吃饭时的惨痛经历,我就没有进去吃饭的欲望了。斜对面的一家叫“flapjack house”,晚上只在周四、周五、周六开。厅很大,觉得像是供应午餐快餐为主。还是试着点了道“seafood platter”,还不错,特别是炸鱼块蘸tatare酱吃,鲜美中有种淡淡的甜味,回味很好。在这家餐馆的南边,有家印度馆子(Little India),试过这里的两人餐(Maharaja Banquet),有开胃菜和主菜。开胃菜有蔬菜饼,Samosa(也是蔬菜,做成塔状),这两种都是裹了面粉油炸过的,也还清香。还有一个是鸡腿(Tandoori chicken),颜色是桔红色,比较夸张;吃起来略带酸味。主菜是三个小碗,分别是用奶油煲的鸡、咖喱羊肉和土豆球,主食是米饭和馕(Naan)。这里面的土豆球值得一提,吃起来清香有甜味。米饭是Basmati米饭,据说因为香,很昂贵。但我吃起来也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并不比油炸的松软的馕好吃多少。

在维多利亚和Alexandra街道之间有一条横街(Hood Street),我试过那里的“Loaded Hog”餐馆。该餐馆上下两层,看起来像一个私人会所,招牌不大,门前的水牌上还要求客人务必衣冠整齐。看好了菜单,客人需要到前台去点菜并且要先付款。我点了一道“肋骨”,满满的一大盘子,除了肋骨还有土豆块,还附带着泡有柠檬片的洗手水和几张面巾纸,明摆着是要上手了。肋骨做的一般,偏甜,但比较柔嫩细滑,也还算过得去。斜对面有家泰餐馆(Thai Village),味道也还行。在这条街和维多利亚街的转角处,有一家The Bank,装修得很古典,壁炉里火焰熊熊,桌上全点着蜡烛。特意点了eye fillet,等了半个多小时才上了桌。吃第一口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到第二口的时候,才觉出肉里那种淡淡的香味。自己加了些盐上去,口感就更好了。后来同事说可乐加盐味道也很好,这倒让我想起来喝Taquila的时候,在杯沿上抹盐的喝法来了。

立伟,你好

张贴人: 匿名用户 2007-07-10 06:31
立伟:
在新西兰过得不错吧?前两天我去澳洲开会,本想顺路去看看你.可是新西兰使馆说签证要30天才能下来,我就放弃了申请.只到Sedney和Brisbane去了一个多星期.
张巨勇

我们也刚到过汉密尔顿,去那儿的怀卡托大学开会。确实不错。我们在汉密尔顿住了几天,没有你了解这么多。很佩服你看得那么细。

张贴人: 匿名用户 2007-07-12 00:43
我们也刚到过汉密尔顿,去那儿的怀卡托大学开会。确实不错。我们在汉密尔顿住了几天,没有你了解这么多。很佩服你看得那么细。
郭卫华

立伟,你太牛了

张贴人: 匿名用户 2007-07-14 15:41
既让人神往,又垂涎三尺!那个“Gengy”应该是成吉思汗的谐音,但是不全。老外大概没搞清楚,还称饭馆为“蒙古烤肉”,遍布世界各地。我在津巴布韦的哈拉雷还去过一家。说是蒙古烤肉,实在离谱。我是内蒙的。我们在牧区时,吃羊肉,都是整羊放在大锅里煮。煮几成熟,锅里还见血丝,就用刀子割下一块,沾点盐,下肚。羊肉鲜嫩味美。吃一块、割一块,还就着热腾腾的奶茶。不知道新西兰本地人是怎样吃羊肉的?像我们蒙古人那样豪放爽快吗?L3

good story, but mispelling

张贴人: 匿名用户 2008-07-19 02:12
tequi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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